“那好吧,”费时宇抬手把陶树衣服的拉链拉到了最上面,“小的跟着您走,您想去哪儿都行。”
陶树抓着费时宇的手,一起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沿着除夕的街道走着,路上没什么大人,来来往往跑着的都是刚拿了压岁钱疯玩儿的快乐小孩。
“我小时候也这样,”陶树看着小孩们笑,“拿了红包就和姐姐出去买零食,买炮,有一年跑得太疯了,包里红包什么时候掉出去的都不知道,里面包了50块,那时候对我来说可是笔巨款了,就100多米的老街,来来回回找了几十遍。”
“找到了吗?”费时宇问他。
陶树摇摇头,“肯定找不到了呀,大过年的地上掉个那么显眼的红包,肯定没多久就被捡走了。”
费时宇没说话,在自己包里掏了掏,掏出来一个厚厚的红封递给陶树。
“本来想12点的时候给你的,谁知道你讲了个这么可怜巴巴的故事,”费时宇见陶树愣着不接,别着手把红包塞进陶树另一边的口袋里,“那就现在给吧,当成是迟到的安慰了。”
“我们小树,在我这里不用懂事,可以永远天真一点儿,但不要太天真了,首先保护好自己,”费时宇点了点陶树眼角的疤痕,“给你这个红包,就是希望你知道,不管别人怎么样,不管世界怎么样,我永远都偏心你。”
陶树盯着费时宇看了一会儿,眼珠子转也不转,突然攀着费时宇的胳膊,垫脚在他脸上湿乎乎的,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哎怎么还咬人啊?”费时宇惊奇。
“走,快走,”陶树扯着费时宇的袖子加速往前冲,几乎有点儿恶狠狠,“到河边儿去。”
虽然规定了只能在河边空旷的地方放炮,但大年下的,城管和警察们也没有过度约束狂欢的市民,只要没在电线和建筑旁边放,他们索性就不管。
砰砰的响声时远时近,空气中都弥漫着淡淡的火炮味道,伴随着路灯和行道树上挂着的红彤彤的灯笼,构成了小县城的年味儿。
大约是枯水期的缘故,贯穿县城的小河露出了一大片干涸的石子滩,风顺着河道没有什么遮拦地溜过,比街道冷了不少,因而没什么人在这里放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