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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预备走就感觉到手腕上一阵灼热,他扣住了我的腕子,丈量我手腕的维度。我看到朱丘生的眉毛皱了皱,他说,你们学校不给你们吃饭啊?

他的手指在我肌肤上留下一段缱绻的膜。

给吃的,我说,给吃猪食。

这七天的饭菜实在太差了点,学校不知道在哪进了过量的土豆和坏面,我们吃了一个周的土豆炖土豆,土豆炒土豆,外加黏在嗓子眼上下不来的馒头。

我指着操场外一片宣传栏,我说朱丘生看到那展示栏了吗,我们有学生往上扔馒头示威,周一扔的,到现在周六了还没掉下来。

我借由骨传导听到了朱丘生的笑声,沉沉的。他说学校这么摧残你们?不是说祖国的栋梁吗?

我哼了一声,说校领导可能是黑恶反动势力,想让国家烂柱子。

朱丘生没再说什么,兴许是怕嘴里灌风,他闷下头蹬车。但晚饭桌上多了道老母鸡,产妇坐月子喝的那种,特别补。

他一筷子打掉朱草生去掰鸡腿的手,然后给了她两只鸡翅,把鸡腿都给我。

大哥偏心,草生说。

什么时候你也能考上高中大学,再和你帽儿哥一个待遇,朱丘生不客气地道。

草生像她哥,上课和周公下棋,大字不识几个,闻言马上蔫儿了头。

乖草生,别理他,帽儿哥拿鸡腿给你换个翅膀,我说。终于哄好了我们金尊玉贵的小姑娘。

朱丘生打了我一巴掌。

我说,干嘛?你那母鸡那么老,腿儿塞牙,来来来,别吃那鸡头,翅膀分你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