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季节南方的暴雨时常光顾,艾里望向窗外时,能看到他们隐约亮起的几盏便携哨灯。有时,国旗就在那几盏哨灯的照映下,于狂风中翻卷而起。
他雨夜里就在自己逼仄的宿舍里借着蜡烛看书——发电机供的电用一点就少一点,没人轻易浪费。
这时门又被敲响了。
艾里不耐烦地抬头,见帕里斯推门进来,低下头道:“以后请与我保持三英尺以上距离,谢谢。我需要保持头脑冷静清醒,不能与任何人走得太近。”
帕利斯显然一时没反应过来。总部那几位常说艾里不近人情,他终于也算领教。时间是物质运动最孤独的存在形式,而在格林尼治,克罗诺斯·艾里是这个世界上离时间最近的人。
他向前跨了一步。
“我想”
“不,你不想。”艾里翻过一页,“无事就不方便留了,明天还有工作。”
“我想把这个给你。”帕利斯向他抛去一个小金属制品,艾里伸手接住。“这是我的遗书,如果不幸我希望你把它带给我的家人。”他道,“这是人们常做的,不是吗?”
艾里摩挲着金属影片的外壳,冰凉自指尖流入血脉。是了,斯坦顿上校是一个军人,随时准备牺牲的军人。
“给我?抱歉,我们不熟。”
“拜托了。”
他的粽栗色短发与暗色军装将整个人衬得黯沉下去,像是烛旁一个惺忪的梦境剪影。
“我希望我不会帮你这个忙。”艾里将硬盘收起来,“晚安。”
帕利斯点头道了谢,刚要推门离开,就听他道:“如果我死了,就把我埋回天文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