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鳞瞧着他那小背影,不自觉的笑出声来。
他活得长久,见过太多人和事了,所有的往昔都化作了云烟,到眼下,竟是这小哥儿陪在了他身边。
玄鳞又趴了一会儿,伸手将矮桌边的汤药碗拿了起来。
过了这么久,已经不多烫了,可还是黑乎乎的一股子苦腥味儿,他紧皱眉头拿到唇边,正要张口,却蓦地想起那老头儿的话:“这腐疮再几日便能结痂了。”
能结痂了,就是快好了,那王墨——“等你后头好了,我、我就走。”
小哥儿结结巴巴的说话声在脑子里蓦地响起来,玄鳞喉咙口子一哽,将药碗放下了。
……
王墨到了汉子说的仓房,房门没有落锁,他轻轻推开门,一股子尘土飞扬,呛得人直咳嗽。
窗子全拿木板封死的,光线暗得厉害,却能瞧见个挺大的木质架子,上头杂七杂八的啥都有。
王墨伸手扑了扑灰,抬起步子往里头走。
汉子说的四轮车,该是个挺大的物件,他没往架子上看,一偏头,正见屋角落里,有个用粗布盖住的半人来高的东西。
他伸手将布掀开,正是那架四轮车,后头两个扎实的大轮并前头两个精巧的小轮。
吴家讲究,如此代步的东西都是用的上好紫檀木,车把手上还繁繁复复的雕刻了祥云喜鹊纹,瞧着可是金贵。
王墨将车子推出来,才行了两步,便起了异响,吱吱呀呀的晃荡。他蹲下/身来瞧,就见那轮子麻麻赖赖的,像是虫蛀过的。
王墨拿不定主意,想了想,快步回了屋。他轻轻推开门,就见汉子还是那么个姿势趴着,矮桌上的汤药碗倒是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