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几名奴隶均道:“咀谷休所言皆是属实,达兰台的罪行我们时常得见,却畏于权势不敢言说,而今感召阿密特的仁爱,特来寻求宽宥。”
众人闻言都是心照不宣,阿术真亦从未刻意遮掩过自己的放荡行径,咀谷休原先在他跟前得宠之时,便时常伺候阿术真左右,甚至还与在场不少贵族先前都曾有过交游,因而不少贵族便暗自交换眼神,脸色颇有些不自然起来。
伽玉女贞社尔辽问道:“你口说无凭,可有物证?”
“我本人便是全然的物证,”咀谷休此时余光不禁向席中的殷错瞥了一眼,跟着便缓缓说道,“我的双手抚摸过他的每一寸皮肤,我的嘴唇亲吻过他的每一寸骨肉,我的肉身由他的肉身侵入过每一处。”
席中顿时稀稀疏疏传出了不少笑声,更有不少窃窃私语声传出,话语间都是既龌龊、又鄙夷。
社尔辽不觉蹙起眉来,殷错更是脸上发白,只觉仿佛迎头被扇了一记耳光般难受。
乌素戾冈将权杖一顿,肃净众人笑声,跟着又道:“索狄格达兰台,你听清证词后,眼下便可辩白。”
阿术真对众人或讥笑或同情的目光却是熟视无睹,只是冷冷地看向咀谷休,说道:“赫拉海大人,圣火在上,我以金乌神的名义起誓,这个人的证词并不可信!他的心中装满了各样不义与恶毒,满心都是嫉妒与争竞的诡诈,因此我不敢再让他在担当我的随侍,可我们之前却从未有过什么逾矩之行。他谗毁、毒恨,全是因我贬谪了他的官职,他怨恨我的侮慢与狂傲,故而此来捏造恶事,前来污蔑我。 ”
乌素戾冈说道:“你此言可有证人?”
却见席间一女子走了出来,到圣火坛前站定,竟而却是阿那女王孛尔卜丽,众人顿时哗然。
孛尔卜丽面色坦然,朗声说道:“孛尔卜丽·阿那为索狄格达兰台证词。我与达兰台同门学艺,与他朝夕相处数年,咀谷休所说均是捏造,我从未见过咀谷休与达兰台有甚不当的苟合之行,达兰台是宽宥的仁善主人,而咀谷休却是贪得无厌、索取无度的随从,他索财不得,被达兰台厌弃,贬谪到了营帐之中,因此才对达兰台生出恨意,故而此来举伪证污蔑达兰台。”
她此言一毕众人都是面面相觑,然则碍于女王面上,并不敢出言顶撞,只得心下暗自惊奇不已。
厄立却也万料不到阿术真竟能说动孛尔卜丽替他作证,见状则不觉脸色一变,不由得往阔连所坐之处看了一眼,却见阔连神色如常,似乎并无甚不妥之处,这便又放下心来,冷声问道:“陛下当真要为达兰台作证?”
孛尔卜丽说道:“我在是阿那女王之前,更是阿密特最虔诚的信士,我难道便作不得证了么?”
“自然可以,但凡心存圣洁的世人,均可为证,”乌素戾冈说道,“只是陛下既为达兰台作证,倘若达兰台获罪,陛下也是一般受刑,陛下可当真想清楚了?”
孛尔卜丽颔首道:“我自然明白,但我深信达兰台为人,他绝不会犯下亵渎圣灵、背叛圣训之罪,倘若他当真获罪,我自当与他同刑。”
厄立冷哼一声,说道:“传下一名举证之人!”
他话音一落,两名神司便又引着一人上得庭前,却是原本坐在席间的殷错。
第48章 离恨
孛尔卜丽与阿术真见了殷错不觉均是脸色一变。
殷错脸色发白,他缓缓走上前去,躬身站在圣火坛前,双手交错放在胸前,颤声用伊特赛语缓缓说道:“我的圣主阿密特,请你准许我奉你名赦罪并受洗,得到圣灵的恩赐 。我借着他的血,得到罪的赦免,按照圣主恩典的丰富而得救。”
乌素戾冈一摆权杖,说道:“阿密特是信实的,祂的话坚定在天,永不废去。祂的羊羔已流宝血,赎价已付,已经达成神律法的公义。我们若认自己的罪,阿密特按照祂的信实,基于神主作我们赎罪的羔羊,必要赦免我们。所以我们若要在神面前成为义的,便在于我们的认罪。你尽可向我陈明你的罪,不遮瞒你的孽。阿密特宽恕世人的过犯,洗净我们一切的不义。”
殷错低下头,跪在圣火坛前,浑身发颤,续又低声说道:“阿密特在上,我求你照你的怜悯怜悯我,用你丰富的慈悲抹去我的忤逆,洗净我的罪孽。我承认我的过犯,我的罪常在我面前。我与索狄格达兰台苟合行淫,不敬虔人,遭受了永恒之火的煎熬。故而我献上迫切的祷告,求阿密特神主赐给我宽恕,助我早日脱离苦海。”
杜尔辽问道:“你有甚物证要呈上?”
殷错从怀中取出那柄怀剑,呈至三神司跟前,只见“索狄格达兰台”那六个伊特赛文在火光照耀下甚是赫然,众人无不瞧得一清二楚,顿时一片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