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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韶心疼她,常常怕她过于劳累把身体搞垮,她的心脏病像一个埋伏着的炸弹,时刻都有引爆的危险。家中和学校里都备了很多应急的药物。万幸的是,傅泠泠很少使用到它们。

但是这天,在台上,接受着几百人注视的傅泠泠,没由来地感觉到一阵心悸。紧接着,窒息感笼罩了她,四肢百骸都开始不由自主地轻微抽搐。她强撑着下了台,立刻摸出药吞了,过了一会儿眼前的黑点才消了下去。

也许她想到了什么,典礼还没结束,就中途离开,连行李也没收拾,揣了钱和证件出校直奔车站。

她的室友在后面喊她,“你要去哪里?”

她头也不回,“回去看我姐。”

在外人面前,她从来不称呼傅韶为老师,而是叫“姐姐”。想来也不会有人去疑惑,她和一位仅大她八岁的老师以及其他四个残疾学生一起生活。这样略显怪异的家庭组合,总归还是不被大众接受的。

但是从此以后,这样的家庭组合,再也不会成为她特立独行的标签。

因为这个家散了。

傅泠泠在事发的第三天赶回来。在车上,她用手机一直联系不上傅韶。这期间她又吃了一次药。

时隔一年,熟悉的铁门出现在她的视野,巷子里哄孩子的歌谣声、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和老人们的聊天声都像是隔了一层时空,渐渐在她耳边模糊了。不知怎的,她脑海里突然晃过几句诗,像是回到了小时候的夏夜,如水的月光洒满院子,傅韶用温柔的语调坐在她旁边念着: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