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羽听见有人来,像平常一样切出一个温柔的表情。也就三四秒,他意识到来的人是谁,表情凝固了。
“我来了。”是许衍先出的声,他仍在门口的过道站着,离得远远观察谈羽,自然也注意到了他头上的纱布,“是撞到哪儿了吗?”
对着别人,谈羽还敢装冷静、不在乎,真捧在心尖尖上的人来了,他反而装不出,只能“嗯”了一声。
“唉哟……”许衍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嗓子像是蒙了尘,声音好不容易才钻出来,“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和我说呢。”
他极力忍耐,大拇指关节处已经结痂的伤直接裂开了,血渗了出来。不过他也没什么心思顾自己,他走到谈羽床边,坐下,摸了摸他放在外边的手,又说了一遍:“我来了。”
自然是怕的,医生给了希望,说这种情况多数都能自己好转。多数,他已经是那个少数了,万一下一次还是被划到了少数的阵营怎么办?
他刚三十岁,不算非常年轻,可离死亡依然有很长的路要走。以后的几十年一直和这样一副眼睛生活,他不敢想。
谈羽的眼眶有点红,失了焦的眼睛虚飘飘落在空中,他也摸了摸许衍的手:“好想你,可是这样……不敢去见你,不是存心想骗你的。”
许衍笑了一下:“你就是存了心要骗我,是不是连到时不能看展的理由都编好了?”
他有意放松,谈羽也承他的意,下巴点了点:“初步计划是不得不出国出差,你觉得你会信吗?”
“谁知道呢,估计你还是会成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