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倒也没什么典故,只是在《牡丹亭》里摘了两字罢了。”

待他上了香,浇过一杯凉酒,才叹道:“有时候真觉得,这浮生不过是人间炉火,烤得人生死不得。”

“冒昧问一句,夫人是怎么过世的。”

“难产,她和孩子都没留住……”

☆、第八章

在许平生还稚气未脱的时候,就听过自己的这门婚事。那是许父年轻时被对方从山贼刀下救过来的恩情。对方家里都是乡下的本分人,家里只有个三岁多的女儿,在这男尊女卑的地界里难有出头之日。

许父见她幼小聪慧,便定下了这事,好叫人家唯一一个女儿不至于在田野间受苦。

当时的许平生不过八岁,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小媳妇十分好奇,奈何打小父亲就开始培养他成角,在京城的梨园里,望不见乡间小路。

父亲临终jiāo给他半卷《牡丹亭》的手抄帛书,说是二人婚事的信物。

几年后的一个冬天,她穿着件单薄的粗布衣裳从乡下一路找来了,拿着半卷的缝补过的帛书小心翼翼地问他:“许少爷,小时候长辈定的约,作数吗?”

原来小姑娘家里被地主压迫,早已走投无路,这打齐他胸口高的女孩,独自在乡下守过了三年孝,才敢来找他。

也许当时的许平生心狠一点,拒绝这门婚事,那隆冬腊月的永定河里便会多一具浮尸。

只是他如此心软仁慈,阿烟到底也没有得到个多好的结局。

阿烟跟在他身边,从照顾他的起居开始入手,每日洗脸水和熏香的衣服总是摆放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几分钱一份的新报和早餐都是细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