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提到R24,花钮咬着唇边的肉,嘴唇动来动去,扭扭捏捏道:“不知有没有告诉过你,我一直非常喜欢你,可能因为我来自N系,N系的程序主干几乎就是你写的……一想起你,就觉得很亲近。”
金钦不知道该和花钮说些什么,他知道自己有“粉丝”。姑且就叫作“粉丝”吧,但这么多年以来,他始终没有和这个群体近距离接触过。
他像是木乃伊,或者是玻璃罩里的展出品,人人都能看他,都能评论他,把他拍下来,拿回家里,日日夜夜或是偶尔想起时,拿出照片仔细分析一遍。
出于这方面的考量,首席科学家越来越成为一件可以算得上政治珍宝的东西。
一路走到现在,从金钦身上都很难再找到金钦自己的影子。
这几天,金钦花了很多时间想清楚一件事,他认为自己可能只是命不好,持续性倒霉,方修盛只在这其中占了比较显眼的部分,真要说起来,导致他得到现在这个结果的原因太多。
比如最简单的一个原因,金觅当初就不应该和城郊的灰眼睛男孩约会。
金钦天马行空地想着,耳边还能时不时捕捉到花钮说的话。
“我经常会想,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你是什么,总是无法由你自己来定义,可你是什么,也只有你自己能定义。金老师,在我心里,你是帅哥,戴眼镜也很帅的那种。”
“不怕奥河揍你吗?”
“他说得挺对,我揍他干什么?”奥河从运“火腿”的车后边过来,他显然对“火腿”的兴趣不大,径直经过了这么大的一件“火腿”,走过来摘掉金钦的眼镜,“不戴也好看。”
花钮认同地点头,又觉得自己好像不该在这儿,看着天,摸摸鼻子走了。
时间到了,奥河暗自想。
全基地的灯一瞬间都亮了,高低不一的灯悬在路上,像这世上所有节奏不一的东西。
他把藏在身后的东西举到金钦面前,食指拨了一下绑在瓶颈的蝴蝶结:“生日快乐。”
“苦艾酒啊。”金钦凑近看了眼,接过酒瓶晃了晃,像蓝又像绿的颜色在他眼里逗留了几秒,“谢谢。”
两人没有一起上楼,金钦先走。
等金钦的影子从楼道口的那扇窗经过,奥河才在原地跺了跺脚,对着还在身后瞪自己的N99比了个中指,迅速跑上了楼。
宿舍的门开着,金钦不在门口,应该是已经关了门,又发现什么,才开着门。
奥河跨进宿舍,关上门,正看见金钦拿了那条最显眼的红裙子在身上比画。
金钦听见动静,问他:“你把我当什么?”
“我把你当宝贝。”奥河说,他靠近金钦,帮金钦举着那条红裙子,咬他的耳垂,“我总觉得,你的生日,应该是我收礼物。”
金钦没再说什么,他无所谓地摘下撑着裙子的衣架,像把香蕉嵌入香蕉皮一样,他把自己缩到那条裙子里,看着奥河:“然后呢?现在呢?”
“很适合你,现在脱了吧。”
金钦一件一件试,从裙子到材质朦朦胧胧的衬衫,到质感粗糙的浴袍,深红的风衣,最后是一条不够宽的领带,被压在所有事物的最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