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沈笑终于抬起了头,神情无异,只是眼睛微微泛了些红。
他把报告单折叠,揣进了兜里,起身回家去了。
沈笑到家的时候,江愉还坐在沙发上。
见着沈笑回来了,江愉终于起身,给他倒了杯温水。
沈笑喝着水做到了沙发上。
茶几上摆着电脑,显示的是开机了,但是屏幕是黑着的。
江愉已经看了成绩了。
沈笑咽了水,笑道:“考得不错吧学霸。”
“嗯。”江愉面无表情地在他旁边坐了下来,准备去拿电脑。
“江愉,”沈笑突然伸手把电脑合上,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
沈笑搁下水杯。杯中分明没剩多少水了,却还是洒了些出来。
沈笑看着洒落在茶几上的水迹,轻轻地开了口,“我不想再看第二遍了。”
江愉看着他,压着心头的怒火,问他:“为什么英语是零分?”
即使不去看江愉,沈笑也知道他的脸色一定难看极了。
沈笑没有回答。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答案太荒谬了。可是,他必须回答,他必须给江愉一个答案。
他知道江愉不会再打开电脑了,于是松了手。
“最后一堂我没考。”他没有停顿,没有给江愉开口的机会,紧接着说,“他们出事了。”
“谁?”江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沈笑双手掩了面,没说话,而江愉心里却隐隐有了不安。
过了很久,久到江愉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开口了,“程哥贩毒被抓了,”沈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年年突发脑瘤需要监护人签字。”
这消息让江愉震惊,然而震惊之余更多的却是愤怒。
被压制的怒火直窜脑门,烧得江愉腾地一下站起了身。
腿脚撞上茶几,把水杯晃倒了,在清脆的响声中,江愉的声音冷得发凉,一字一句几乎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所以你就没参加考试?!”
江愉自以为是理性的人,而此时或许早就没什么理智可言了,他的理智在听到沈笑最后一堂没去考的时候就已经被怒火吞噬得一干二净了。
江一洲曾告诉过他:怒火会剥开人的本质,揭开人最尖酸刻薄的一面。
江愉不以为然,可当他说出那句“沈笑,你为什么非要为了一些不相干的人而搭上自己的人生”的时候,他信了。
江愉愣了。
沈笑错愕地看着他,还没说话,拳头却早已朝着江愉砸去了。
江愉踉跄了几步,沈笑一把拎住他的衣服,挥着拳头再次砸来,却在距他脑袋几寸的时候猛然停下。
沈笑的拳头被捏直响,额头青筋暴起。
他红着眼睛看着江愉,眸里脸上是不可思议,是愤怒不已,是悲伤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