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她想:是不是他们这样的人,就永远脱离不了肮脏?

如今听到冷游问她值不值得……

“有很多遗憾,但是如果还能回到那时重新做选择,还是一样的,不会有改变的。”她还是会选择带着弟弟离开大山。

至于她辗转与众多男人之间,攒了钱正准备带弟弟离开时发现自己怀了孕,这个孩子是这样的讨厌,打乱了她接下来的所有人生安排。

她对这个孩子,真的是一点爱都没有分过去,甚至怨恨地想:要不就这样滚下楼好了,大不了一尸两命。

那时她怀着孕,还被诊断为抑郁症,抗抑郁药也不能吃,每天都在畅享自己怎么样去死。

现在的一切,都已经是她拼尽全力可以达到的最好走向。

……

“姐,快到了。”白洲减了车速。又回过头看了冷游一眼,吹声口哨,“打起精神哦,我们要去做大盗了。”

“我们要……”正当冷游想开口询问他们如何进去时,白妍就拎了手机出来拨了电话:“喂,阿伯哦?”

“好久不见啦,阿伯都听不出来我的声音啦?”白妍伸手冲白洲比了OK的手势,一边同电话里讲,“是我呀,是妍妍啦,阿伯你怎么把我忘掉了呢?”

“对啦,阿伯,把手机给先生可以吗?”白妍左手拿着手机,伸出右手食指按在车窗上,看起来按得极其用力,距离指尖最近的指节都弯成了一个骇人弧度,让看到的人难免会觉得这只可怜手指,下一秒就会被折成两节。

冷游一只胳膊固定住吊在脖子上不能动弹,另一只手捏住前面座椅靠背,焦虑是可以通过很多途径传染的。

比如飞驰中的汽车,比如沉默过久趋近凝固的空气,再比如按在车窗上看起来可以把车窗戳出个破洞的力度。

焦虑通过耳蜗传染,通过触觉传染,通过视觉传染。

层层叠叠就像是冬雨,雨前有浓雾,雨后天色晚。

……

来接他们进去的是一个高大的男人,听白妍叫他:“您就是阿旗吧?今日麻烦你了。”

那位名叫阿旗的男人,一个眼神也没有递给白妍,直直地走向驾驶位,敲了敲窗户,示意白洲下了车。

阿旗坐在驾驶位上,白洲坐在冷游旁边。

冷游死死盯着前方,透过车窗玻璃的隔离,看到了一小块的远方——那是两旁在冬日都葱郁茂盛的树,那是掩映在斑驳树影之下的小洋楼。

白乐言就在那里。

玫瑰被恶龙掳走,锁进了一个堆满珠光宝气的洞穴之中,急需等待王子提剑去拯救。

冷游收回目光,盯着破破烂烂的自己,手中并无锋利宝剑,甚至尚未战斗就残掉一只胳膊。

就这样的惨淡模样,可以战胜恶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