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有一腔孤勇。
或者这样子说也会偏颇,冷游想:自己大概是被别人抢走了刚下的蛋的老母鸡,悲愤地咯咯哒地扑扇着翅膀满院子上跳下窜表达不满表达绝望,可就是这种神经病似的自残行为,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落得嘲笑:看,疯了。
他拿什么去战斗?
冷游想:与他同座一辆车的,并不是同一路的人。
或许只有那个被关进小洋楼情况不明的人,才是真真与他绑在一起的同伴。
突然出现的所谓亲人,更像是斤斤计较利益得失的看客,才不会在意你的喜怒哀乐,
——有很多遗憾,但是如果还能回到那时重新做选择,还是一样的,不会有改变的。
不会改变的。
说的再委婉、再动听,不过也只是将从前的遗弃遮掩起来,厚厚的缠了十层八层的泡沫纸,用胶带糊了个遍,最后用粗马克笔大力写上——就这样!
再来一遍还是会把他丢掉,只是一个累赘而已,哪有自己生活来得重要?
可是为什么又找过来了?
冷游突然在脑海中闪现出一个古古怪怪的念头,这念头来的突然,但却有迹可循。
会不会同这位住在东星宾馆小洋楼的先生有关?毕竟白家姐弟前脚与白乐言相认,后脚白乐言的神秘亲爹就把人给掳了走。
阿旗把那辆白色沃尔沃停在停车场,原本光鲜亮丽可以在马路上耀武扬威去开屏的车,突然光泽黯淡下来,在周围真真的豪车之中失了颜色,只想鸵鸟埋头。
只有阿旗打开车门下了车,冷游刚起疑惑,又见着阿旗绕过车头,先打开副驾的门,请白妍出来,继而又开了后车门。
白妍冲他笑,一派纯良无辜,似乎极其感念于这种行为,她的声音很软很甜,带着一种天生的撒娇意味:“谢谢阿旗啦。”
这种似乎是已经印到骨子里刻在灵魂上的举动。对着任何人都能撒娇,都能用撒娇来获取自己的需求,或许是事,或许是物。她总有办法的。
可是,这种办法来的低声下气,来的自己都憎恶。
她不想这样,一直都不想的。
这次之后,就走吧。
再一次的,带着弟弟离开,过上不需要哑声哭泣不需要戴着微笑面具的生活。
第六十六章 冷掉的食物(上)
事后,冷游在回忆起那幢小洋楼发生的营救事件时,只记得两件事,亦或只是两个场景。
其一是白乐言看到他时瞪大的眼睛,毕竟自己此刻应茫然地待在学校,而不是突然成为一个吊着胳膊的伤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