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先生,”护工从病房里探出头来,“可以进来了。”
屋里装饰的不像病房,和平时的卧室风格差不多,绿植装点着壁橱衣柜,努力营造出住在这里的人没什么问题的样子,只不过吊在天花板上的输液架打破了这种和谐。
正中的床上坐了个老太太,脸上没有什么皱纹,皮肤白白净净的,跟陆窥江一样的眼型,只是混沌些,穿着一身纯棉的长袖睡衣裤,任由护工给她把花白的头发吹干。
陆窥江撑着膝盖半蹲下来,和他的母亲平视,轻轻唤了声:“妈妈。”
台湾话缠缠眷眷,毫不掩饰地透着依赖。
陆母不做声,脸庞离陆窥江很近,但眼神却像是穿透了陆窥江的脸,聚焦在别处。
陆窥江抬起手,试探着把陆母的手握在自己手里,缓缓搓着陆母的手指,一边观察脸色,一有丁点不乐意的表情就时刻准备着松开:“妈妈,我是小江,记得么?”
肖轲心脏像是被人攥了一把,在医院见惯了死别,这种人还活着却形同陌路,却是比死别更让人难受。
“我妈还是老样子,”陆窥江不再尝试,直起身来回头看肖轲,不知是在给肖轲个解释,还是找个理由搪塞自己,无所谓地笑笑,“连我也不认得了。”
护工及时讲话:“陆先生来给阿姨梳梳头啊?”
陆窥江接过护工递过来的牛角梳,绕到陆母身后,按着头皮一下一下梳着头发,遇到打结的地方立马卸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