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大妈,我问你。”赵爱民走近她,眼神冷了几分,“你刚从我这借了十块,是不是?”
“是是是,我不是……我不是想赶紧买木头嘛……”
“那你怎么又跑去找人借煤饼,说你炉灶坏了?”赵爱民步步紧逼,语气越来越沉。
贾张氏面色涨红,支支吾吾:“我……我那灶是也坏了些……两头都急,我想着……”
“你想着什么?想着我这十块钱,你拿一块去买豆腐,两块去买白面,剩下的拿去换煤饼?然后再来编个故事下次找人借二十?”
“我没有!”贾张氏声音突然尖了起来,眼圈一红,“你们怎么都这么对我?我一个老婆子难道连撒泡尿都得请示?这屋子风大,门框烂了是真的,炉灶不通火也是实情,我要不想办法你们是要看我冻死在屋里才满意?”
她一边说一边蹲在地上,抓着自己破旧的棉袄,整个人像被逼到墙角的猫,不住地低声哭起来,那哭声既像控诉,又带着几分自我可怜。
院子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赵爱民心里翻江倒海。这贾张氏是个什么人,他再清楚不过,嘴快手急,满肚子算计,能从一块白菜里找出五分的利。但偏偏,她的那点苦也是实打实的。屋破人老,孙子又小,靠着东借西借才能勉强过活。
可这日子,总不能都让她这般赖下去。
“贾大妈,”他终于缓缓开口,语气稍稍放缓,“你要是真过不下去了,可以明说,我看得起你这人也是看你苦,愿意搭把手。但你别拿着大家的善意当成你随便张口的机会,这院子里人都不容易,你要真把自己活成了赖账的主儿,以后你开口,连条狗都不会理你。”
这话说得重,四周一片安静,连风都像是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