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今天早啊。”赵顺打着哈欠,挠了挠脑袋,脸上还挂着昨晚没睡好的疲惫,“昨儿晚你想啥呢?一晚上翻来覆去的。”
“没啥。”赵爱民拍拍他的肩,“早点出门,车间这几天管得紧,别迟到了。”
赵顺点头,“你也是,早去早回。”
赵爱民锁好门,顺着胡同往东口走,脚步刚走到街角,忽然听到背后一阵“哒哒哒”的小跑声,带着湿漉漉的喘气声。
“赵师傅——赵师傅等等!”
他一转身,果然,是贾张氏,披着一件皱巴巴的棉袄,脚下套着一双黑色老布鞋,鞋底磨得快薄了,踏在雪水上都不带回音。
赵爱民眉头微蹙,“这么早找我干嘛?”
“不是不是,赵师傅,我不是找你借钱,我就是——”她喘了一口气,摸了摸袖口,“我昨儿晚上翻了翻屋里的破烂,找到个老木凳腿,劈了几块下来补门框,勉强能用……可那灶是真不行了。”
“又要钱?”赵爱民眼神沉下来。
“不……不是钱!”贾张氏连连摆手,“我不是来借钱的,我想跟你换点东西。”
“换?”赵爱民讶然地看了她一眼,“你有啥能换的?”
“我……我有个老铜锁,你还记得吧?就是我家以前传下来的那个,重得很,八十年代那会儿还有人出五块钱要买,我没舍得。我寻思你这儿屋门也老旧了,要不拿它换你点多余的煤饼?”
赵爱民沉默了一瞬。他记得那个铜锁,那锁沉甸甸的,锁头带着兽面,确实是件老物件,至少看着有些年头。他那屋后头还真剩下一堆煤饼,是顺子提前冬储时多买的。
“行吧。”他点了点头,“你拿来我看看,成色不差,我换你三块煤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