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赏?”他喃喃了一句,眼中却浮起一丝愠怒。
这一夜,他翻来覆去没睡好。他不是为了那点钱,他是气——气那种将他当奴才使唤还不知感恩的姿态。更气自己一时心软,一次次接近那样一个人。
第二天,天还未亮透,院中便传来“咔咔”的锤子声。邻居们还以为是谁家修门修墙,探头一看,竟是赵爱民,拿着钉锤,正对着贾张氏那扇新装的窗户动手。
“赵爱民你干啥!”贾张氏怒吼着从屋里冲出来,披头散发,连鞋都没穿整齐。
“你放心,我不是砸,我只是把我买的、我装的那几根木条拆走。”赵爱民语气平淡,“这东西你说是你家的,那就不该用我花的钱,我只是拿回自己的东西。”
“你敢动我窗户我报警——”贾张氏一嗓子还没落音,就被赵爱民冷冷打断。
“你报警试试,窗户是我装的,木头我买的,伤我的是你家的玻璃。我现在不让你赔医药费已经算给你面子。你别拿我当软柿子。”
他一句句说得掷地有声,整个院子都寂静了下来。
贾张氏站在门口,气得嘴角直抖,胸口起伏剧烈,却一句话也顶不出来。她没想到赵爱民会闹到这步,没想到他那副一向唯唯诺诺的样子也能冒火。
赵爱民没再理她,拆完那几根木条,背在肩上就走,背影笔直,连头都不回。
“你给我等着!”贾张氏在后头咬牙切齿地骂。
赵爱民仿若未闻。
回到屋里,他将那几根木条一根根放进柴垛里,手上动作却不急不缓。他知道,这一次算是撕破脸了。
但他也明白——这是必须的一步。他不能再任人欺负,再让自己在这院子里成了人人可踩的“好人”。
“从今儿起,不欠,不帮,不理。”赵爱民坐在门口,看着落日余晖洒在那几根旧木头上,语气淡然如水,却透着一种再也不回头的决绝。
而远处贾张氏家中,窗洞敞着,寒风灌进屋里,把那满桌子风干的老蒜皮吹得哗啦啦乱飞,仿佛在嘲笑她这一场自作聪明的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