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门外响起了一阵窸窣的脚步声，接着，熟悉的嗓音尖尖地传来：“赵——爱——民！”

他皱了皱眉头，没起身开门，只淡淡地回了句：“什么事？”

“你给我开门，我有话要说！”贾张氏的声音带着咬牙切齿，但刻意压低了几分，显然怕再被邻居听见丢脸。

赵爱民想了想，还是将门打开了一条缝。

贾张氏立在门外，披着件旧披风，额头微冒汗，一副心绪复杂的模样。她盯着赵爱民的脸，像是要从他眼中看出点什么底细来。

“你说那几根破木头值两块多？”她开门见山，语气里带着轻蔑。

赵爱民盯着她，平静地说：“你要是觉得不值，就还我材料。我自己再拿去用，哪怕劈了烧火也成。”

“你敢！”她瞬间跳脚，指着他鼻子喊，“你敢烧那木头，我就、我就——”

“你就什么？”赵爱民的声音蓦地冷了下来，“你就再赖着我一回？你不是没钱，你就是不想给。这是你贾家的老本事，是不是？”

贾张氏脸一阵红一阵白，被人一针见血地揭了老底，她站在原地，半晌说不出话来。赵爱民看着她，一点都没有怜悯，只有一丝藏不住的失望和疲倦。

“我不怕你闹，你要再敢砸门破窗，我立马去找人评理。这回，不是你骂得过我就算了。”

贾张氏瞪着他，好一会儿才从怀里掏出一小叠皱皱巴巴的钱票，往赵爱民门口一甩：“喏，拿去，贪财的东西！”

“你早这样，咱们也不至于闹得这般。”赵爱民弯腰捡起票子，冷静地说了句。

贾张氏气哼哼地转身离开，披风在风里翻飞，像一条愤怒甩尾的老狐狸。

屋外的风依旧呼呼作响，赵爱民关了门，把票子放在桌角，转身拿起钳子继续修补自己那台摇头扇。他心里像这扇子一样，嘎吱嘎吱地转个不停，冷静但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