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盖“轰”的一声合上,像是山河合鸣,天地闭口。
泪水,再次从单灵灵的脸颊上划过,她膝盖在发颤,有些站不稳,玄狐赶紧伸手,扶住了她的胳膊。
“夫人……”
“我没事……”单灵灵摇了摇头,她咬着下唇,让自己坚持站稳,然后对着王子煦点了点头。
“麻烦各位掌事……”
王子煦对刁苍的老友抱拳鞠躬。
“起棺吧。”
以牧涯为首,这几位老人并没有用上法术,他们深呼吸着,把住了棺材的边沿,伴随着牧涯的一声吆喝,用力抬了起来。
棺椁轻轻晃了晃,但是稳在了几人肩头。
庄道长走在最前面,手中的拐杖杵得极稳,他看了王子煦一眼,王子煦了然,缓缓吐出一口气。
他走到了单灵灵身边。
棺椁在几位掌事的簇拥下,缓缓步出主殿,最前方,玄豹早已化作原身,黝黑的身影沉稳肃穆,静静地为送灵队伍引路。
紧随其后的,是单灵灵与王子煦。
王子煦手中高举着招魂幡,就在棺椁跨出殿门的那一瞬,他猛地扬起手臂,撒出了掌中厚厚一叠暗红符纸。
符纸如雨,在晨光中静静飘落,轻盈无声,却重如山河。
单灵灵垂着头,步履缓慢,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心尖上。
她的怀中紧紧抱着师父生前常穿的那件外袍,旧布微皱,衣角残着岁月的折痕,而那熟悉的茶香,竟依旧清淡温柔,像极了刁苍本人。
忽然,一张符纸随风飘落,轻轻地落在了那件外袍之上,单灵灵怔了怔,低头看去。
这些天来,王子煦几乎未曾合眼,独自守在灯下,一笔一划地书写着送灵符,一张接一张,满案的朱砂与泪痕。
只为送师父走得顺遂。
哪怕刁苍一身傲骨,从不求祭礼盛大,王子煦仍执拗地要写完这些纸符,写到双手颤抖,也不肯停笔。
甚至不肯接受玄狐的帮忙。
因为那是他此生,能为师父做的最后一件事。
走在前面的庄道长,清了清嗓子。
“崇吾山庄华,恭送刁苍掌事,归入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