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水坑边缘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阴影,猛地扭曲、膨胀起来。
一个巨大、模糊的轮廓毫无声息地从中凸显。那轮廓的边缘像是沸腾的墨汁,剧烈地波动着,搅动着周围的空气。
一股灼热、带着硫磺气息的腥风猛地喷吐而出,挟着惊人的力量,卷起地面沉积的厚重尘埃,如同平地掀起一场小型的沙暴。
细小的碎石和铁屑被吹得四散飞溅,噼啪作响地打在周围的泥地上。
孙赞奇闻到了一丝奇怪的异香,他仅仅看到两个圆圆的血红色的眼,那眼神里满是威严,反而没有邪恶,这让孙赞奇似乎失去了应有的判断。
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抬手挡在眼前,眼睛被迷得生疼,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得几乎要炸开。透过指缝和弥漫的灰雾,我只来得及捕捉到两点骤然亮起的红光,像两团在浓雾深处燃烧的炭火,冰冷、巨大,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纯粹的威严。那红光居高临下,如同神只俯视蝼蚁,不含丝毫暴戾或邪恶,只有一种沉甸甸的、不容置疑的绝对力量感。
孙赞奇仿佛被那红光钉在了原地。他仰着脸,身体微微前倾,像一株渴求雨露的植物。他那张被雨水和灰尘弄得狼狈不堪的脸上,所有的挣扎、疑惑、恐惧,如同被橡皮擦抹去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凝固的平静,一种……空白的虔诚。
他的眼睛睁得极大,瞳孔深处映着那两点妖异的红光,却空洞得如同深井,仿佛灵魂已被彻底抽离,只留下一个等待指令的空壳。
空气仿佛凝固了。时间被拉长成粘稠的糖浆。那两点红光牢牢锁定着孙赞奇,如同无形的锁链将他捆缚在原地。
他脸上那种空白、凝固的虔诚神情,在弥漫的尘埃中显得无比诡异。
跟他一起来的警察似乎察觉到了这边异样的死寂,几声压低的、带着困惑的呼唤传来,但声音飘到此处,却显得遥远而模糊,被那无形的压力场隔绝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