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简韵"噌"地站起来,板凳在水泥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她冲到走廊时,正看见张师傅背着蓝印花布包袱,脚边堆着捆得整整齐齐的绣绷。
老人头上的蓝布包头巾沾着长途汽车的尘土,却把怀里的檀木绣架护得严严实实。
"张师傅!"颜简韵三步并作两步跑下台阶,握住老人布满茧子的手。
春末的阳光穿过泡桐叶的缝隙,在她们交握的手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苏绣里最精巧的打籽针法。
"小颜同志!"沙哑的吴语混着槐花香飘进来。
老人背着褪色的军绿挎包,灰布衫领口磨得发亮,右手却稳稳托着个红漆木盒。
颜简韵鼻尖一酸,那盒面鎏金的喜鹊登梅纹,分明是张师傅出师时师父赐的嫁妆。
"张师傅!您怎么……"她慌忙起身,老式木椅在水泥地上划出刺耳的吱呀。
老人却笑着摆摆手,从挎包里掏出用油纸包了三层的竹绷子:"双面异色绣要赶在端午前成活计,我老婆子不放心那些个小年轻。"
食堂打饭的搪瓷缸子叮当声渐远,颜简韵摸出贴身口袋里的电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