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寿宫内,皇帝依然斜倚在九龙榻上,眼神晦暗不明的看着死去了李嬷嬷。李嬷嬷身旁,贤妃静静的站在那里,等着皇上的答复。
“贤妃,”皇上忽然伸手握住贤妃冰凉的指尖,“明日起,你代朕管理六宫。记住,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贤妃叩首时,目光落在李氏断裂的翡翠镯上。
她知道,这不过是岭南王抛出的一枚棋子,真正的阴谋,恐怕藏在更深的地方。
但她不怕,因为她腰间的金错刀,从来不是摆设——正如陆家世代守护的,从来不止是这深宫红墙,更是这万里山河。
暮春的风卷着荼蘼花瓣掠过廊下,贤妃望着天际浮云,忽然想起祖父出征前说的话:“陌儿,真正的战场从来不在边疆,而在人心。”
贤妃轻轻抚过金错刀鞘,嘴角泛起冷笑——这一局,她才刚刚落子。
……
太和殿檐角铜铃在晨风中轻响,萧承诺握着笏板的指节微微发白。
他昨夜才收到金吾卫密报,关于北疆军马异动的折子还揣在袖中,却不想甫一上朝,便见为首的几位士族老臣联袂出列。
“启禀陛下,臣等有本参奏。”吏部尚书李崇年抖开弹劾文书,声音里带着刻意的颤巍,“大皇子萧承诺,私吞边军粮饷,纵容麾下将士劫掠百姓!”
殿内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萧承诺抬眼,看见阶下士族们交头接耳时,袖中露出的青竹纹锦缎——那是江南士族的暗纹。
他忽然想起昨夜,胞弟萧承煦在监国值房说的那句话:“兄长可知,太学最近多了些有意思的书?”
“李大人此言可有证据?”萧承诺踏前半步,腰间玉佩撞击在丹陛上发出清响,“金吾卫上月呈递的密报中,我的部下分明在涿州一带修筑防洪堤,何来劫掠之说?”
“这......”李崇年的目光突然飘向御座。
萧承诺这才注意到,皇帝今日竟着了素色常服,案头还摊开一卷泛黄的文牍。
“承诺可识得此物?”皇帝抬手叩了叩案上卷轴,咳嗽声里带着血沫,“明硕五年,北部军仓渗水案的旧档。当时的仓正,可是你部下的副将?”
殿内气温骤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