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的夜空中,皇帝望着南方天际的流星,忽然想起先太子教他读《贞观政要》的那个春日。
兄长指着"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八字,笑着说:"玄弟日后若为君,当记民心最重。"
如今他终于明白,先太子用命换他登基,不是为了让他成为独断专行的帝王,而是希望他能做个仁君。
可他却在皇权的旋涡中越陷越深,用一个又一个谎言,去掩盖最初的那个谎言。
"传旨,赦免萧伯仁,着为江南巡抚。"
皇帝突然开口,"再赐陆明谦黄金百两,即日起......"
他顿了顿,望着案头未燃尽的乌头香,"擢升为都察院左都御史。"
小太监领旨退下时,皇帝摸向暗格里的"玄字卷",却发现卷首多了张字条。
上面是陆明谦的字迹:"先太子之死,臣已着人书于《明史》草稿。陛下若念手足之情,望留真相于青史。"
窗外暴雨倾盆,皇帝望着字条上的"真相"二字,忽然笑出泪来。
原来陆家早已将证据散入民间,就算他能杀尽所有知情人,也堵不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陆家,除了陆振华外,他一直忘记了他有个幼弟,比他儿子陆佑宏还要小两岁,名叫陆明谦。
更漏滴答声中,皇帝提起朱笔,在"玄字卷"末批下:"朕以江山起誓,先太子谋反案确系冤案,沈阁老等人皆为朕所误。望后世子孙,以朕为戒,勿重蹈覆辙。"
同步发下罪己诏。
墨迹渐干时,远处传来报晓的钟声。
皇帝望着东方既白的天空,忽然觉得这紫禁城的金銮殿,从未像今日这般空旷、孤寂。
金銮殿内,烛火摇曳,映得皇帝那张病容憔悴的脸愈发苍白。
他手中紧握着那份罪己诏,字迹墨迹已干,仿佛还带着他内心的愧疚与无奈。
“先太子谋反,确系冤案,沈阁老等人皆为朕所误,致使朝堂动荡,百姓不安……”皇帝的声音虚弱而颤抖,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
满朝文武皆跪伏在地,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知道,这一纸罪己诏,不仅是皇帝对先太子之事的交代,更是朝堂新旧交替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