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首长。”我爷老子朝王胡子,又鞠了一个躬。
一担细篾织的沙箩子,我爷老子从蓝天光明山,挑到西阳塅里的响掌铺街上,硬是走了两天。
我二奶奶一见我爷老子回来了,眼泪双流,哭着说:“崽宝呀,你总算回来了,把我的眼睛,都望长了。”
“回来了就好。老帽子,你莫讲多话了。”我二爷爷说:“无患呢?”
“无患哥哥,当红军去了。”
“这些粮食,哪里来的?”
“红军的那位首长,王胡子送的。”
我家的堂屋里,坐着我大爷爷,剪秋的第二个儿子二木匠江篱,青蒿老子,正在商议什么大事。
我爷老子对我大爷爷说:“剪秋叔叔的事,王胡子都告诉我了。”
“告诉你什么了?”
“剪秋叔遗体,葬在道县的飞霞岭上。他的身边,还葬着他的警卫员、通信员。是道县农民协会领导人,乐天宇亲自埋葬的。”
“王胡子有没有告诉你,杀害剪秋的凶手是谁?”
“王胡子说,直接的凶手,是江华县民团的头子何汉正。间接的凶手,是国民党反动派。”
“你这个消息,来的太及时了!”我大爷爷说:“我和二木匠、青蒿,准备明天动身去寻找剪秋的遗体和凶手的下落。”
二木匠说:“枳壳大伯,我们三个人,先去道县,把那个何汉正,杀了再说!”
二木匠的话,连平时性格急躁的青蒿老子,都不认可:“杀一个何汉正容易,但以后想把你父亲的尸骨迁回来,是万万不可能了!”
我大爷爷说:“剪秋的遗体,埋入地下不足一个月,现在迁回来,需要装在棺材里。一副棺材,要从千里之远的地方运回来,没有十来个壮劳力,办不到的。”
“大伯,你的意思,什么时候迁坟?”
“我的意思,一个周年,最好。”
“大伯,那不让那个狗贼何汉正,多活了一周年?我想不通!”
青蒿老子说:“二木匠,想不通,也必须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