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尸也好,葬了也罢,也不是他这外人能管来的事。心下且只能一叹了之,哀其不幸。
这叹,不甘且是一面。
这怕,也是比这不甘还要多一些个。
那济尘禅师如何能得此金身法相?那重阳自然是个晓得。
彼时,那龟厌仙长将济尘的金身法相封死在这朱砂大罐之中。又用铁链缠了,悬于这玄武阵中,且是一个如何的道理,重阳只是一个明白。
放在这里,倒是比那大相国寺要来的安全得多。
然,亦是心下了然此事,却也不敢与这和尚多言。
只问了一声:
“怎不见那觉明大师来?”
那些和尚见重阳疑惑的样子,便硬挤了进来。跟你客客气气的软的不行,那就来点硬的吧,反正我们人多。
此举,且是逼的那成寻抽了护身的短刀,小沙弥提了师尊的锡杖,作的一个以命相搏的模样来。
那般大相国寺的僧众虽是不依,却也害怕了那两个孩童上前与他们搏命。
于是乎,便缠着那重阳,或乞,或骂,或直接抵面高声念了佛号。
原本清心渡人的佛经,此时,却如同那扰人心烦的魔咒。将那素日清净的草堂念叨的,且是一番乱糟的热闹,
那重阳也是清修惯了的,却也未曾见过如此僧众。便也失了计较,只能躲闪了,避开那咄咄逼人的梵音。
却在左右为难之时,却见那诰命夫人和那管家李蔚催马赶到。
见那僧众聚在草堂中吵嚷,便有些气恼。
这大相国寺僧众于此已经月余,念在那济尘禅师与那济严法师面上且也是素食斋饭好生的供养。
济严法师亦是有言,令那僧众不可入得草堂半步。
有了这话,这些个僧众也只是在草庐门外打坐苦求罢了。
如今,却见那班僧众居然登堂入室,且在那草堂之中围着重阳厮闹,便气不打一处来。
那诰命便是一个不下马,一鞭打在那李蔚的背上,拿鞭指了草庐内的热闹,气的一个说不出个话来。
那李蔚挨了鞭,往后招呼了一声:
“调兵来!”
说罢,且是个翻身下马,直冲那帮和尚过去。
也难怪这李蔚恼怒,先是前几日皇城司众在此要搜那草堂被那吴王斩杀。而吴王亦是因此一个急火攻心,撒手人寰。想那吴王与交好李蔚四十余年,可谓兄弟情长。
却在这斯人已去,李蔚伤心欲绝之时,却又自那汝州知州王采处得了宋正平流放之事。然,又问那宋粲,便得了那知州一个摇头。
而同去京城的张呈、陆寅二人亦是一个渺无音讯。
那诰命夫人担心她这一亲一干的两个儿子,自那汝州城内回这瓷作院,便郁郁的一路无言。
那李蔚与她虽是主仆,亦也是自小看了她长大的。见她这般的模样且是一个心疼,然却也想不出一个好言劝她。
这事,谁都没办法,即便是那五岁朝天的十三郎王采,碰到这事也是个挠墙。
那李蔚心实,心下怨了自家无能,且是怄了一肚子气来。
然,且在这货满肚子沤蛆没地方下的时候,便见了那帮浑身窟窿眼念歪经,胡闹的和尚!
喝!这事闹的?不带这么配合我的吧?
于是乎,便是满脑袋的官司,一腔子的怒气,统统的发泄出来。
冲将过去,将那些个和尚连踢带打的,悉数丢了出了门外。
见了那般和尚如同到了葫芦架一般的狼狈,且消了些郁闷去。
却又听了重阳道来原委,且又是一个怒气顶肝。也不消诰命吩咐,且又回身出门,捡了一个离得近的,拎了过来抬手便打。直打的那忘记了念佛的和尚可怜。
正在解气,却见那觉明匆匆跑来。双手合十,高声叫了:
“施主息怒!”
李蔚见了这和尚来,闷哼了一声,捏了手中这僧人的痛楚,且压住了心中的怒气,望来人问:
“大师如何称呼?”
见那些和尚被那李蔚打的口鼻窜血,鼻青脸肿的,怎得一个“惨”字了得,且又不知眼前这李蔚是何等的人物。然见其腆胸叠肚,押了了腰带与腹下,一副很不好惹的样子,便小心谨慎的的不敢近身,双手合十,回道:
“小僧觉明。”
那李蔚听罢,且是口出一口恶气喷出,翻了眼,嘟囔了一声“觉明”,说罢,便丢了手中捏得和尚,忍了性子望了觉明道:
“我乃汝州瓷作院院判!”
觉明听了这声“院判”又行了礼,道:
“见过……”
话未说完,便被那李蔚不耐烦的给打断了,厉声道:
“济尘、济严乃本院九品督院,丧葬自有规制。若另有旨意,拿来我看!”
这话意思很明白,他们俩不仅仅是你们相国寺的和尚,而且还是内廷的廷官。即便是人死了,尸首也还属内庭司管辖,人要埋在哪?内庭司说了算!且容不得你们大相国寺多嘴。
小主,
你相国寺再大,也大不过内廷去,是吧?
既然是内廷的人,我们这还不知道官家是不是有旨赐丧。想乞骸骨?还是先去请了恩旨再说吧!
李蔚之言倒是事实,一句话噎得那觉明一个干张嘴不说话。然却又有些不甘心。遂,双手合了掌宣了一声佛号,刚想开口,却听那李蔚却冷眼看了那帮在地上滚爬挣扎得僧众,威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