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舍不得人啊?”
"三十七个,
加上郑三炮,三十八个。"
古之月立正回答。
孙师长微微颔首,
表示对李团长的关注,
然后将目光转向他,继续说道:
“你可知道侦察连如今的状况如何?
仁安羌那一仗,
他们连炊事班的班长都毫不犹豫地扛起菜刀,
与小鬼子展开殊死搏斗。
如今,整个侦察连算上所有人员,
加起来也不到五十号人啊!”
他稍稍停顿了一下,
语气略微缓和了一些,接着说:
“113 团在仁安羌遭受了惨重的伤亡,
112 团则负责镇守远征军总部,
目前也就只有你 114 团还保留着一些实力。
我已经把自己的警卫排都调派给侦察连了,
你总不能让古连长,
领着一群毫无经验的新兵蛋子,
去白白送死吧?”
李团长的眼皮猛地跳动了一下,
显然被孙师长的话触动了。
然而,孙师长并未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
紧接着说道:
“而且,侦察连可是咱们师的一把利刃啊!
没有这把刀,大部队甚至都不知道小鬼子究竟藏身何处。
你老李也是身经百战的人了,
这个道理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说到这里,孙师长突然提高了嗓门,
声色俱厉地吼道:
“这是命令!
有什么意见,
等回到师部再跟老子提!
别在这儿婆婆妈妈、拖拖拉拉的!”
郑三炮像雕塑一般蹲在地上,
一动不动,
仿佛时间都在他身上凝固了。
然而,当孙师长那如雷贯耳的怒吼声传来时,
他的手指却像被电击了一样,
不由自主地抠着鞋底的泥块,
似乎想要借此缓解内心的紧张和不安。
随着孙师长的马鞭在地上敲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郑三炮的心跳也愈发急促起来。
他缓缓抬起头,
目光恰好与李团长交汇。
只见李团长的喉结微微一动,
像是有什么话到了嘴边,
却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就在这时,古之月弯下腰,
小心翼翼地捡起那被踩得皱巴巴的手令。
他的动作轻柔而谨慎,
仿佛这手令是一件稀世珍宝。
折好后,古之月将手令揣进怀里,
还特意拍了拍,生怕它会掉出来。
就在古之月直起身子的瞬间,
他的余光瞥见李团长突然转过身去,
对着操场边上的那棵槐树狠狠地踹了一脚。
随着这一脚,几片枯黄的树叶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
扑簌簌地掉落下来,
其中有几片不偏不倚,
正好落在了李团长那双发旧的布鞋上。
"滚吧!"
李团长的声音闷闷的,
就像被一团棉花堵住了一样,
让人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的背依然对着众人,
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都给老子记着,
要是在侦察连混不出个屌样子,
老子扒了你们的皮!"
这句话如同惊雷一般在郑三炮的耳边炸响,
他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
动作迅速而利落。
他把中正式往肩上一扛,
然后冲着古之月咧嘴一笑,
露出了那口不太整齐的牙齿。
古之月看见他后颈上有道两寸长的疤,
是上个月在仁安羌被鬼子刺刀划的——
这小子,还真像李团长说的,
是块打硬仗的料。
侦察连的新营房在师部后山,
破破烂烂的竹棚子漏着阳光,
三十七个新兵挤在里头,
身上的汗味混着枪油味,
熏得人脑袋发晕。
古之月站在棚子外头,
听见里头有人嘀咕:
"这比咱114团的马厩还差劲。"
他笑了笑,没说话——
等会儿有的是苦头让他们吃。
头天训练是全副武装长跑,
这对新兵们来说无疑是一项巨大的挑战。
古之月站在一旁,
紧盯着手中的手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新兵们背负着足足三十斤的装备,
艰难地在崎岖的山路上奔跑着。
他们的步伐显得有些凌乱,
身体也因为负重而摇摇晃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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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随时都可能摔倒。
郑三炮一马当先,
跑在队伍的最前头。
他的步枪在肩上随着他的步伐不断颠簸,
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突然,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
猛地回头,
只见有个新兵不慎摔倒在地。
郑三炮见状,嘴里骂骂咧咧地嘟囔着:
“球货!这点路就爬不动了?
老子在老家扛着百八十斤谷子能跑二十里地呢!”
说着,他快步上前,
一把将那摔倒的新兵拽了起来。
就在这时,
天空中突然下起了太阳雨。
那雨仿佛是从太阳里洒下来的一般,
带着些许阳光的温热,
却又毫不留情地砸向大地。
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新兵们的钢盔上,发
出咚咚的响声,
就像是战鼓在耳边敲响,
让人不禁精神一振。
古之月的目光被郑三炮吸引住了。
只见他毫不犹豫地脱下自己的雨衣,
盖在了那支冰冷的步枪上。
那支步枪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