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二狗走在队伍的最前端,
他手里紧紧攥着从俘虏那里缴获的缅刀,
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
“鳖孙郑三炮,刚才还说老子设伏不行,
等会儿就让你看看啥叫雨林绞索!”
他的风镜上蒙着一层薄薄的水汽,
但这丝毫掩盖不住他眼中的凶狠和决绝。
古之月则不紧不慢地走在队伍中间,
听着赵大虎和他弟弟低声讨论着,
如何分配缴获的粮食。
只听赵大虎操着一口东北话,
乐呵呵地对弟弟说:
“等打下纳帕寨,
俺给你留块腌肉,
二虎,咋样?”
小主,
他摸了摸胸前的全家福,
照片上的妻子似乎在微笑,
仿佛在说:
"小心些,我等你回家。"
运木道上的腐叶堆积得异常厚实,
仿佛是大自然特意为这条道路铺设的一层柔软的地毯。
孙二狗突然像发现了什么宝藏一样,
猛地蹲下来,手指着地面上的马蹄印,
用低沉的河南话对连长说道:
“连长,您看,
这马蹄印是缅奸的运粮队留下的。
他们用的是矮脚马,
每匹马都能驮两袋米呢!”
他的手指顺着马蹄印的方向,
轻轻划过路边的藤蔓,
仿佛在触摸着敌人的行踪。
然后,他抬起头,
目光坚定地看着连长,
继续说道:
“我觉得咱们可以把诡雷埋在这条道路的前三分之一段。
等他们走到中间的时候,
两边的弟兄们一起开火,
让他们进也不是,
退也不是!”
古之月听了孙二狗的话,
点了点头,用赞许的语气说道:
“好,就照你说的办。”
他的苏北话中透露出对孙二狗的信任和认可。
就在这时,古之月注意到孙二狗的腰板,
突然挺直了起来,
就像一棵被雨水浇透却依然挺拔的榕树。
这个在雨林里杀红了眼的老兵,
此刻正用他的实际行动证明着,
他那看似急躁的外表下,
隐藏着对地形的敏锐洞察力和对战术的精通。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茂密的树冠,
洒在运木道上时,
远处的纳帕寨已经升起了袅袅炊烟。
侦察连的弟兄们犹如蛰伏的猎豹一般,
静静地趴在那堆积如山的腐叶堆里,
一动也不敢动。
他们的呼吸都变得异常轻缓,
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引起敌人的警觉。
然而,那越来越近的马蹄声却如同鼓点一般,
不断地敲打着每个人的心脏。
孙二狗的捷克式轻机枪已经稳稳地架好,
那黑洞洞的枪管,
直直地指向运木道的拐弯处,
仿佛是一条饥饿的毒蛇,
正等待着猎物的出现。
孙二狗的牙缝里,
挤出了一句带着浓浓河南口音的咒骂:
“鳖孙们,老子的绞索已经套好了,
就等你们这群龟孙儿上钩啦!”
古之月的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勃朗宁手枪。
那枪柄上的“觅诗”二字,
在阳光的照耀下,
显得格外清晰。
他心里很清楚,
这场战斗的意义非同小可。
这不仅仅是为了抢夺那至关重要的粮食,
更是为了斩断日军的耳目,
给那些卖国求荣的缅奸一个狠狠的教训。
古之月深知,
只有让这些缅奸明白,
给鬼子当狗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才能真正震慑住他们,
让他们不敢再轻易地为虎作伥。
而侦察连的弟兄们,
此刻正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
在这片充满残酷与死亡的雨林里,
为归家的路砍出一条血路。
“来了!”
赵大虎的一声低吼,
如同一声闷雷,
在这寂静的雨林中炸响。
很快雨林小路的尽头,
一百多人运粮队的头马转过了弯,
只见马背上的缅兵正挥舞着藤条,
狠狠地抽打着驮粮的矮脚马,
催促它们加快速度。
队伍中一个骑着马,
腰挎南部手枪的中年缅人,
正声色俱厉的骂着,
随着他的骂声,
周围的缅兵立刻加快了脚步。
孙二狗的手指扣紧扳机,
眼睛盯着人群中那个拿着手枪的指挥官 ——
那家伙的腰带上,
正挂着从克钦族少女脖子上抢来的银项链。
空气中雨势减小,
很快缅人的运粮队全部走进了侦察连的伏击圈。
"打!"
古之月的苏北话刚落,
诡雷的爆炸声就响彻雨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