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四酉时,奉天殿内青铜黏液凝固的刹那,沈书瑶的机械残躯发出最后一丝微光。朱权怀中的世子突然悬浮而起,男孩衣襟上沾染的血迹在空中凝结成三维星图,每一颗血星都对应着南京城一处青铜化建筑。
"能量仅够单程传送。"世子的童声里混着机械音,他小小的手掌按在朱权心口的量子烙印上,"时空管理局第七条例:优先保存关键载体。"
朱权抬头望向殿外。夕阳下的南京城正在发生诡异变化——承天门的鸱吻长出数据线,玄武湖水面浮现出未来北平的城防图,而冲进皇城的燕军士兵们动作越来越迟缓,他们的影子被拉长成《永乐大典》的书页形状。
"书瑶..."朱权伸手触碰面前即将消散的纳米机器人集群。沈书瑶的面容在粒子流中若隐若现,她的机械左臂已经完全溶解,露出内部刻满《女诫》文字的合金骨骼。
"记住闰五月十六。"沈书瑶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奉天殿的十二根金柱突然投射出全息影像——那是洪武三十一年马皇后忌辰的场景,真实的历史被篡改的瞬间。影像中,马皇后的棺椁里渗出青铜液体,而年轻的朱权正将一枚蛇形玉佩塞入第七棺夹层。
世子突然剧烈颤抖,他的天灵盖处浮现出微型浑天仪投影。朱权感到怀中一轻,男孩的身体正在量子化,细小的数据流从七窍溢出,在空中组成时空管理局的蛇杖徽记。
"警告!历史修正力达到临界值!"殿角的青铜雕塑突然开口,它的双眼射出红光扫过朱权全身,"检测到特工编号7319-JQ,请立即执行记忆清除程序。"
朱权猛地拔出佩剑刺向雕塑。剑尖触及青铜表面的瞬间,整把剑熔化成液态金属,剑身上的"永乐"二字突然活了过来,像两条小蛇般游向他的手腕。
"没用的。"沈书瑶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她的纳米机器人正以惊人速度重组,"建文帝已经将《祖训录》写入量子计算机底层代码,只有用马皇后的白梅密码才能——"
话音未落,庞瑛的绣春刀突然从背后穿透朱权的右肩。这位锦衣卫指挥使的皮肤已经完全青铜化,他的喉结屏幕上闪烁着"诸王不得干政"六个大字,刀柄上的"忠"字正在吞噬他的血肉。
"宁王殿下..."庞瑛的声音断断续续,仿佛有两套声带在同时发声,"陛下要您...观看...永乐盛世..."
刀身突然裂开,数百只纳米虫涌出,在朱权面前组成全息投影。画面中是未来朱棣在奉天殿屠杀建文旧臣的场景,但诡异的是,那些被斩首的大臣脖颈断面露出的不是血肉,而是密密麻麻的《春秋》文字。
朱权闷哼一声,量子烙印突然过载发烫。他感到有数据流正通过伤口强行注入——那是被篡改过的《太祖实录》,试图覆盖他真实的记忆。世子的哭声骤然变成高频警报,男孩的襁褓自动解开,露出心口处与两人相同的量子烙印。
"现在!"沈书瑶的残躯突然化作流光冲向世子。她的纳米机器人与男孩的烙印相撞,爆发出刺目白光。朱权视网膜上闪过一行燃烧的文字:
「时空锚点确认」
「执行记忆传输」
剧痛中,朱权看到自己与沈书瑶在7319年的全部记忆如洪水般涌入世子体内。男孩的瞳孔扩张到不可思议的程度,眼白部分浮现出未来星际战场的全景图。而沈书瑶的机械骨骼正一片片剥落,每块骨片上都刻着明朝历代皇后的生辰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