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应了,又道:“杨涓想必有不轨之心。”
方镜重新落子:“他做他的事,我们且看着。”
他又道:“六羌使节何时离开?”
二十道:“就在明日。”
方镜道:“备份礼,你与十九代我送去。”
“送什么?”十九端着汤盆走进,“大人,我给你做了碗汤,快趁热喝罢。”
方镜瞟了眼,道:“我并未有恙,为何煲汤?”
“大人近来瘦了好些,”十九将汤盛出,“这几日与大人更衣,衣带都宽了一截,大人该仔细补补身子。”
“......是啊,”方镜似才察觉到,突然困惑,“本官为何瘦了?”
“为伊消得人憔悴啊大人,”十九道,“怕是叫那水清真人传染的。”
他将汤舀起凉了凉,递给方镜:“我瞧他再不保重身子,就要倒下,大人莫要学他。”
方镜接了汤,却未去喝,只低头瞧着,里面映出自己的脸。
半晌,他拣起汤匙转了转,幽幽道:“水清真人,想必思虑甚重。”
城郊古亭,陶逊与阿文骑在马上,并肩驻足。
许久之后,阿文面无表情道:“大人若舍不得使节大人,不如纵马去追,纵使在此含情脉脉望穿秋水,使节大人也感受不到一丝一毫。”
想了想,他还是道:“大人如今的样子,正如亡了夫君的弃妇,又似丧偶不久的鳏夫,属下瞧了,都有些不忍。”
大好的气氛顷刻烟消云散,稀零的伤感也瞬间消失殆尽,陶逊终于动了脖子,睨向那张万年不变的木脸,幽幽道:“你现在最好给我表现出不忍的样子,”他指了指不远处的断崖,“否则那里就是你的归宿。”
阿文望了眼断崖,道:“使节大人此时想必已到崖下,我不好现在下去,砸伤众人,恐怕不妥。”
“并无不妥,”陶逊冷笑,“我会把握好分寸,将你插在树上,不伤一个人。”
阿文沉默半晌,摸了摸肚子,道:“大人,卑职内急。”
陶逊冷笑:“这条用过了。”
阿文转而道:“大人不必伤心,我这就去将使节大人追回来。”
他说完挥鞭喝了声“驾!”,连人带马弹了出去。
陶逊森然道:“你怕不是追反了方向。”他的马几乎在同时跃起。
不消片刻,树杈上多了一人一马。
此后两月,陶逊多与方镜往来,朝堂上弹劾之际,他有时看不过去,也会出言讥讽几句。
方镜闲时,多跟着杨涓打转,两人每每相逢于柳巷酒阁,相对无言举杯独酌。
蓬元二年三月,谷夷侵扰奚朝边境,陶逊奉旨讨伐。
出征之际,陶逊提了两坛酒,来到统制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