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过床沿时，张柠的齿轮耳坠在枕下闪烁，陈琛的游标卡尺躺在工具包夹层，黄嫣的武装带挂在门后，安静的银铃在窗棂轻晃。

四种香气在《车工工艺》的书页间缠绕，像台精密的四缸发动机，在1996年秋日的晨光里平稳启动。

……

1996年10月4日的晨光熔开松江雾气时，废弃船厂的铁锚正爬满露水。

张煜踩着湿滑的苔藓踏上码头，看见陈琛蹲在生锈的龙门吊下，蓝布工装后背洇出深色汗渍。

她握着的游标卡尺正测量锚链环扣，发梢垂落的露珠在《船舶结构图》上晕开墨迹。

“1937年英国制。”她抬头时，镜片蒙着白雾，耳后朱砂痣在晨光里红得惊心。

张煜递去蓝格手帕的刹那，黄莺的军号声刺破江雾：“全体登舰！”她迷彩裤腿卷到大腿根，军用胶靴踏着腐烂的缆绳跃上甲板，像占领敌舰的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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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体内部弥漫着机油与江鱼的腥腐。安静打着手电筒照亮舱壁，光束里惊飞的蝙蝠撞上黄莺的武装带。

“雷达室在这里！”她踹开变形的铁门，锈屑如红雪纷扬。冯辉的游标卡尺立刻测量仪表盘裂缝：“应力集中区，建议撤离。”

张柠的高跟鞋突然卡进钢板接缝，酒红旗袍下摆撕开半尺。“扶我。”她伏上张煜后背时，丹蔻指甲掐进他肩胛骨。

陈琛的白球鞋停在舷窗前，忽然举起锈蚀的船钟撞锤：“铜锡比例4:1，典型的...”话音未落，黄莺抢过撞锤砸向舱壁——嗡鸣声震落陈琛发间的露水。

安静在船长室展开画板，银铃镇纸压着泛黄的航海日志。

她蘸着铁锈画船骸速写，辫梢扫过张煜手腕：“你当模特。”陈琛的游标卡尺却架上他鼻梁：“瞳距64毫米，符合标准人体工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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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将甲板烤成煎锅。黄嫣用武装带捆住王亮双手：“偷铜阀判死刑！”冯辉正用温度计测量钢板热度：“67.3℃，煎蛋需两分半。”张柠忽然铺开酒红旗袍躺下：“试试？”

安静将机油泼成防烫层，陈琛的蓝格手帕盖住张柠脸颊。

黄莺敲破生鸡蛋的瞬间，张煜的衬衫突然罩在张柠身上——蛋白在滚烫甲板上嗞啦作响，腾起的热气里，旗袍开衩处闪过的肌肤比蛋白更晃眼。

“五分熟。”张柠的红指甲戳破蛋黄。蛋液漫过钢板纹路时，陈琛的游标卡尺量出凝固面积：47.6平方厘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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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树荫下的午餐铺开四种阵营。

陈琛的铝饭盒盛着摆成螺旋桨形状的饭团，黄嫣的军用水壶倒出浮着野菊的鱼汤，安静的搪瓷碗装着齿轮状驴肉火烧，张柠的高脚杯斟满自酿葡萄酒。

“赏你的。”张柠将蘸红酒的葡萄塞进张煜唇间。安静立刻递来辣椒酱烤鱼，黄嫣的子弹壳撬开汽水瓶盖。

陈琛的筷子夹着饭团悬在半空，张柠的红指甲突然戳穿紫菜包——米粒洒进葡萄酒杯，溅上陈琛的工装袖。

黄莺大笑抢过高脚杯痛饮，酒渍顺着下巴滴进迷彩服领口。